北京頻道
由宗慶后守護娃哈哈商標的商業智慧話題再聊櫻花商標
２０２４年２月２５日，７９歲的娃哈哈集團創始人、董事長宗慶后老先生因病離世的消息，在社會尤其在企業界引起了很大的震動。馬云、陳東升、雷軍、李書福、周鴻祎等許多知名企業家紛紛發文表示哀悼和紀念。
一個人的生命，最長不過百年。但從品牌的角度，一個商標品牌的生命卻可以不斷代際延展。
目前在中國市場上耳熟能詳的最長歷史的商標品牌分別是：“馬應龍”眼藥（始創于１５８２年明萬歷年間）距今４４２年，“同仁堂”中藥（始創于１６６９年清康熙八年）距今３５５年。
許多人并不知道，注冊于１９８８年的“娃哈哈”商標品牌，在２００６年差一點被法國跨國公司達能集團搶走。這就是改革開放３０年來影響最大的國際商戰經典案例“達娃之爭”。
１９９６年，宗慶后創建的娃哈哈公司規劃拓展全國市場，但是自有的資金實力不夠。這個時候，全球食品工業巨頭法國達能伸出了橄欖枝，與娃哈哈成立合資公司，達能出資４５００萬美元加５０００萬人民幣商標轉讓款，占合資公司５１％股份，娃哈哈集團占有４９％的股份。
１９９７年，娃哈哈與達能簽署《商標轉讓協議》。此時，宗慶后以浙商的智慧，他留了一個后手，在娃哈哈商標轉讓的過程中保留了娃哈哈商標最終轉讓自決權。于是轉讓未果，雙方于１９９９年再次簽訂《商標使用許可合同》。
在此后的幾年中，娃哈哈公司在全國各地創建的非合資公司繼續使用娃哈哈商標，經營業績蒸蒸日上。
２００６年４月，達能要求以４０億元的凈資產價格并購娃哈哈非合資公司５１％的股權，遭遇娃哈哈的強烈抵制。至此，商界廣泛關注的“達娃之爭”爆發。
２００７年５月，達能正式啟動對娃哈哈的法律訴訟。此后，雙方進行了數十起國內外官司戰，娃哈哈屢戰屢勝。值得稱道的是，在這些訴訟戰役中，國內相關政府部門對于民族品牌的支持態度相當鮮明。
２００９年９月３０日，達能與娃哈哈發聲明稱達成和解。達能同意以３０億元人民幣的價格，出讓其在合資公司中的５１％的股權。娃哈哈公司獲得最后完勝——娃哈哈商標牢牢掌握在中國人自己的手中！
眾所周知，改革開放以來，外資收購中國市場上的知名商標品牌最后打入冷宮的案例屢見不鮮。
百事可樂收購了國貨品牌天府可樂，寶潔收購了國貨品牌熊貓洗衣粉，聯合利華收購了國貨品牌中華牙膏，德國漢高收購了國貨品牌孩兒面，德國美潔時邦收購了國貨品牌活力２８，德國博西華公司收購國貨品牌揚子電冰箱……
這些曾經名盛一時的國貨品牌，如今在市場上或銷聲匿跡或聲名式微。
而令人扼腕的是，境外資本企圖滅殺中國本土商標品牌的悲情劇，依然在當下的現實中上演。
本文作者曾于２０２３年１０月１０日發表在今日頭條上的“案例說法”文章《櫻花劫：江城“櫻花”落殘杭城悲情故事細思極恐》，就詳細記述了這一起奇葩的商標訴爭案例原委。
一家由日本能率株式會社控股的江蘇昆山的櫻花衛廚（中國）公司，自２００５年開始，就以商標侵用為由，不依不饒地對武漢櫻花時代白色家電有限公司持有的“櫻花”注冊商標，提出異議和無效宣告訴訟，訴爭官司持續近１０年之久，目前該案再審司法程序已經在國家最高人民法院受理。
“櫻花”商標訴爭案例的“奇葩”之處有三點：
奇葩之一：昆山“櫻花”第１１類注冊廚衛類商標和武漢“櫻花”第７類注冊家電類商標，均為“馳名商標”。用馳名馳名商標跨類別排斥和追殺其他馳名商標，這在中國商標史上尚屬首例。
奇葩之二：至２０２２年９月，無論是國家知識產權局，還是北京知識產權法院和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乃至國家最高人民法院委托北京市高院審監庭再審，均對昆山櫻花公司的訴爭主張不予支持，依法裁定或判決武漢“櫻花”注冊商標的專用權予以維持。然而，一年后的２０２３年９月，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分別在（２０２３）浙民終２０６號、２０９號、２１０號《民事判決書》中，無視各級人民法院（包括寧波市中級人民法院）之前的判決裁定，判決武漢“櫻花”商標與昆山“櫻花”構成近似，侵害了櫻花衛廚公司的商標專用權。浙江省高院民事終審判決推翻國家最高院委托北京市高院審監庭再審行政終審判決，這在中國民事、行政訴訟史上實屬罕見。
奇葩之三：在市場上使用了２０多年“櫻花”商標且一直保持正常生產經營的武漢櫻花公司，因為浙江高院的一紙民事判決，敗給了商品質量投訴不斷且經營狀況日益衰落的昆山櫻花公司，面臨２０００余萬巨額賠付即將啟動企業破產程序。曾經在祖國城鄉大地盛放的洗衣機、冰箱國貨品牌“櫻花”行將凋零。市場劣幣驅逐良幣的悲劇，實在是與當下國家下大力氣保障經濟穩定的大政方針背道而馳。
作為日本能率株式會社控股的昆山櫻花廚衛公司，想方設法將武漢櫻花公司持有的中國家電“櫻花”品牌據為己有，其利益圖謀無非是打壓馳名商標的異己和消滅商業對手。
事實上，櫻花商標雙方反復攻防之戰，絕非普通的商標糾紛這么簡單，它關乎到民族本土品牌存亡興衰的情感與立場。
宗慶后老先生當年守護娃哈哈商標不落異國企業之手的商業智慧與奪勝決心，不僅僅對于中國廣大企業經營者有啟示作用，同時對于中國各級商標行政管理機構和司法權力機構也有教益作用。
從商標知識產權角度講，民族商標品牌的守護意識的提升，或許是今天對宗慶后老先生的最好的紀念。（文／周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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